“围场坝上”是一个很美的地方,在摄影家的作品里她每每表现出变幻的光影、绚丽的色彩和丰富的情感,我向往已久。五月一日夜,在北京北站开往赤峰的火车上,便不止一次地在想象中勾勒她的模样。
朋友都跑掉了,我孤身前行。之前就听说那里的“马匪”很厉害,经常会强买强卖地把游客从车里逼出来、再逼上他们的马背,最主要地,还是把游客钱包里的票子逼进他们的腰包。我知道一个人是决计对付不了的了,干脆听天由命。晃动的车厢里到处弥漫的浓重的脚味儿恨不得把我手里的《小说月报》染上颜色。
整夜半梦半醒,到四合永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多,东方天际泛白,小站上冷风袭袭。到围场县城的班车每位5块,小面每位50。早在网上得知小面的司机名声不好,经常会在半路要求顾客加钱,干脆敬而远之。此行的终点是红山军马场,班车上我的身后坐了几个来骑马的年轻人,有男有女都是大学生,其中一个女孩儿干脆把红山军马场简称为“红山军”,还左一个右一个地跟售票员询问,弄得售票员不太适应。我觉得这字眼儿挺熟,后来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“野山菌”,拼命地吞了吞口水。
车里的人到了围场县城大多散去了,大学生们钻进了车站边上的饭馆,“红山军红山军”的声音渐渐消失。我的身旁剩下了一群小面司机。“军马场去吗?”“不去。”“军马场去不去?”“不去。”正在乐此不疲地投入于这种简单的对话,忽然听到一个声音:摄影的,那不背着摄影包呢吗?现在上面什么都没有,也不知道干吗来了。我赶快问现在草都没绿呢吧?那声音回答还差一个多月呢。其实四合永到围场县城的沿途景象已足够有说服力:杨树都没长叶子呢。我有点儿沮丧,想想最近的返回北京的火车也要下午一点多,不如包了那司机的车走一遭,踩踩点儿给下次做好准备吧。
司机非常健谈,由于跟常来的摄影人有频繁的业务,满口术语也成了半个行家。一路都不曾中断谈话。路上的景色其实很美,村庄在朝阳下的薄暮里显得非常静谧。我多次要求停车开始摆弄家伙,另一方面开始想象春天来到这里后的图景。几次把背包里的食品拿给司机都被拒绝,回答曰:习惯了。司机看到了我的相机,称之为“小尼康”,我说我就是普通的爱好者,肯定赶不上那些靠照片吃饭的人,从技术和器材上都赶不上。
坝上变幻的云是其最大的魅力之一,可惜那天一直万里晴空,一朵也没逮到。空气也不很干净,让我一直郁闷。进山后,景色开始变得单调,四处都是浓密的枯黄树林,困意袭来,脑袋开始打晃。中途遇到一个小湖,名字已经给忘了,在《还珠格格》外景地的附近,由于季节不对游人稀少,甚至连收票的都没有,倒让我捡了十块钱便宜。
红山军马场可以算作木兰围场坝上的食宿中心。放眼四围,远山的轮廓非常柔和,大小的山沟里生长着白桦树,只不过草和树都是枯黄的,和蓝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整个一个上午都在忙着上车、下车、走路、按快门,其实景色非常单调让人觉得很无聊。倒是有关方面对马匪进行了治理,强买强卖的现象不复存在,值得庆幸。十点多回到著名的“张大胡子”的饭店喝了点儿茶便回返了。赶上了一点半回北京的火车,木兰围场的匆匆之行宣告结束。
木兰围场坝上也称“塞罕坝”,距北京将近五百公里,红山军马场已在内蒙克什克腾旗境内,北接浑善达克沙地,海拔大约1700米,春秋两季非常短暂。春天最美的时间在6月25日到7月10日之间,这段时间百花盛开绿草如茵,到了7月中旬,禾草(禾本科和莎草科草本)开始抽穗,绿色便不那么纯净;秋季最美的季节在9月25日到10月10日之间,而后白桦树迅速落叶,草原也会在一个星期内全部枯黄。一切正应了那“好花不长开,好景不长在”的道理。在坝上的黄金季节,游人纷至,军马场的接待能力有限,需要预订房间和车辆。 |